第270章 你不好奇我的身份

楚颜来慕家的第一个新年，在他记忆里很温馨。
  楚颜亲自包了饺子，让他吃到了含着硬币的那一个，虽然收到了慕瑾寒的满脸嫌弃，甚至他还觉得饺子裹了硬币脏，没有再吃饭，可他却想着他的未婚妻做饭那么好吃，他以后肯定很幸福。
  但楚颜那一天，因为慕瑾寒的嫌弃，一直强颜欢笑着。
  当时他只是以为楚颜是敏感，这个家但凡有一个人对她不满意，她就会压力大。
  第二年的新年，和情人节挨的很近，他提起情人节有些羞涩，他对楚颜说过她很好，问过她结婚的事，却没真正的对她告白过，他也不懂楚颜是不是喜欢他。
  那一年，法国最大的婚纱设计品牌，出了一件经典的绝版婚纱，他借口带她去见居住在法国的慕氏族人，却是想偷偷看看婚纱。
  但他们走在街头时，他看到楚颜被很多人男生看，他想起了自己的人格障碍，打消了看婚纱的冲动。
  但也很积极的想，楚颜顶多再陪他一年，他只要不会被其他人格占据身体，再看也不迟。
  也就是那一年的夏天，他带着楚颜去美国找慕瑾寒，发现了他的秘密，一切情感在一天内全部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
  他开始往深处想，楚颜一定早就见过慕瑾寒，她在这个家面对慕瑾寒那看起来失落的模样，会不会藏着什么复杂的情感？
  第三年，楚颜18岁的成人礼，在国外的慕瑾寒竟突然回了家。
  成人礼上，来了少部分家族的兄弟姐妹，他还记得当时明迈兮问楚颜，成人了想做什么？
  楚颜那天很开心，人也突然开朗大胆了很多，她不羁的开了一瓶香槟，泡沫冲天时，她大喊道：“那就能光明正大的和瑾聿做很多事啦！”
  他很高兴，当着别人的面就对她说：“那今晚你去我房间睡吧？”
  之后就有人起哄，也就是这样的对话之后，一直冷冷坐在一旁抱着电脑完成硕士论文的慕瑾寒，突然关掉了电脑，拉着景嵘去喝酒了。
  然后喝的又烈又猛，喝了个大醉。
  明明慕瑾寒从来没对楚颜表现过什么，可他知道他的秘密后总是暗自较劲，慕瑾寒喝的越多，他心里越憋屈。
  楚颜早早的回了房，还说要借用他的浴室，家族里对他还算友善的兄弟都还曾搂着他的肩，贼兮兮的调侃他，过了今晚他就会变成真正了男人。
  在他害羞兴奋的情绪间隙，慕瑾寒却喝到了胃出血，一口血吐在了他的杯子里，那一刻……所有的憧憬旖旎破碎。
  他意识到了慕瑾寒的痛苦，在难以捋平心绪时发生了病变。
  后来他在酒吧的卡坐上醒过来，还得知病变的他又惹了事，当天就被送去了hydra。
  再之后，就是楚颜突然去了那个看不到希望的地方，陪了他六年……
  他这种精神本就有偏差的人，喜欢上一个人的心情，难以形容，他敏感、多疑、自卑、委屈、矛盾。
  如今想起重重过往……他清楚，喜欢她没有八年也有七年，这数年的情感突然要放下，很痛很难。
  眼前被手掌挡住了光，陷入了黑暗，他便这样往前走着。
  还没走几步，却被一只小手抵住了胸膛，让他停下了脚步。
  挪开全是眼泪的手，模糊的眼里，印出了卓灵那张脸。
  卓灵瞪着她瞳仁很大，宛如小鹿一般的大眼睛，看着他失控的模样。
  她背着手，小脸上有些尴尬，扭捏了几下，她关心的语气有些不那么自在：“你还好吗？”
  瑾聿还未能立马控制情绪，他朝卓灵走近了些，弯了下身，试探的问她：“我能抱你吗？”
  卓灵皱了皱眉头，心情极为复杂的叹了口气：“你抱吧，反正这段时间，我一直和你这副身体睡觉的。”
  面对卓灵，有些类似梦境却真实的事情在脑海里走马观花。
  他的另一个人格好像是对卓灵说过，看在他帮卓灵收拾了那个凯斯的份上，这段时间会帮他去关注机场出现的神秘男人，所以他们一直在锦城。
  另一个人格，像是另一个灵魂，那不同的情绪因记忆突然涌出，胸腔里的那颗心，似乎快要承受不住了。
  骤然视线变得模糊，好像不是眼泪的原因，面前的卓灵也慢慢有了重影……
  在他马上就要扑在卓灵的一瞬间，他的手臂被一只与他一般有力的手掌拉住，他的身子一转，扑在了与他身形很相似的男人怀里。
  他也昏了过去。
  慕瑾寒在把瑾聿抱在怀里时，他淡淡瞥了卓灵一眼，嗓音虽疏离但也温润：“帮个忙。”
  卓灵帮着把慕瑾聿放在了他的背上，他便这样背着亦高大颀长的慕瑾聿，上了电梯又一次出现在大厅内。
  来往的人看到那一幕纷纷侧目。
  小时候。
  外婆家的庭院外有一处天然湖。
  他们去了外婆家，晚上就会被外公抓着去湖边钓鱼，说是培养他们的耐心，最调皮的自然是景嵘，他打小就有多动症。
  下来就是聿儿。
  聿儿不是不乖，是因为他年纪小，坐着就睡着了。
  聿儿作为母亲亲系里最小的男孩儿，是最可爱的孩子，他也觉得自己的弟弟很可爱，晚上洗了澡若是裹上浴巾，像个baby-girl。
  他睡着后，白嫩的小脸还会带着笑，哈喇子挂在唇角，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
  连手里的小鱼竿都能被鱼拉着掉进湖里去。
  每次聿儿睡着都是他背着回去，在路上聿儿就会醒过来，下巴一点一点磕着他的肩膀，糯糯的声线也像小女孩儿：“哥哥，我睡着后，你钓了几条鱼啊？”
  “四条，给你两条。”
  聿儿继续用下巴轻轻的磕着他的肩膀，“你好厉害啊，我都睡着了！”
  他望一眼漫天繁星，回头冲他笑着：“给哥说说，你梦到什么了？”
  聿儿咧开他的小嘴，“梦见我长你这么高了，不是你背我，而是我背你！”
  “那快了。”他答的时候，把背后的小男孩往上颠了颠，“你比上个月重了。”
  聿儿就抱着他的脖子嘿嘿的笑。
  如今再把他背着，沉的不是一星半点，十几年了，他从没今天这么安心过。
  若说楚颜在hydra会常有生命危险，瑾聿就没有？
  他感受着他身体内那颗跳动的心，听着他均匀的呼吸，这是人活着的证明，哪怕不能拥有楚颜曾是痛苦万分，若是失去背上的他，他不敢想……
  怕是会生不如死。
  卓灵开着那辆跑车先走了，慕瑾寒带着慕瑾聿上了他的车。
  昏暗的车后座，慕瑾聿靠在他的肩头，他按了按左手腕的腕表，一副激光影像投放在车顶。
  是锦城的电子地图，中心的红点是他的位置，在地图上移动着，另一个红点到了通往锦城南湾的高速公路上。
  此时此刻，高速上。
  路意虽开着跑车，但速度并不快，车开着窗户，风将楚颜的头发吹在后面，露出了她整张脸，但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路意在路上没车的时候，便会悄悄回头看她一眼。
  终是路意按捺不住，“对不起。”他猛不丁道了个歉。
  楚颜瞧了他一眼：“不用急着道歉，等你到了什么地方，让我瞧瞧你要做什么，那时候你再道歉也不迟。”
  她的回答让他惊艳，但也不是出乎意料，他料到了她不会回答什么规矩答案。
  路意笑了笑：“你没什么要问我的？”
  “问什么。”楚颜嗓音平静下来，就会有她独特的温婉，“世上不合逻辑的事多了，我莫名其妙多了你这样的追求者，不值得我奇怪。”
  “不好奇我的身份？”
  “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更多，你是妖魔鬼怪我都不好奇。”说过，楚颜扭头冲着他漾出妩媚：“何况是你追我，那该是你好奇我才对。”
  路意嘴角的弧度扬的更高，“对，是我好奇你，那你是对慕瑾聿有感情，还是对慕瑾寒有？”
  楚颜没有回答，她看车间扔着一包烟，她拿起来，抽出一根，在车内的点烟器上点燃，白玉的手指夹着。
  将手肘撑在车框上，她的声线带上了几分慵懒：“解释一下，之前本小姐打你，是因为你之前非礼了我，但是心情舒服了之后，突然发现，你长的很不错。”
  她说这话时，那举手投足里，流露出一股狐狸精骚里骚气的架势。
  话音落下，她猛的一吸，冲着路意冒了一口。
  烟顺着风，飘到了路意的脸上，男人闻到烟草味，眯了眯眼。
  “之前沉默的跟只小兔一样，怎么现在变成了小狐狸？”
  “呵……”楚颜看着他开车的模样，愈发浓郁的笑容带着轻蔑：“你之前拍到了我和我二哥的车震照，有没有拍到我和我未婚夫的呢？”
  在她这放荡不拘的话说出口后，路意明显沉了脸色。
  楚颜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帅哥，你对我有多了解？”
  “不是很了解。”路意的声音忽而冷淡了许多，“最起码，不了解你有过多少男人。”
  楚颜又吞吐一口烟雾，看着浅色烟嘴上她的红色口红印，她笑出了声：“传言我二哥不近女色，我都能爬上他的床……喂……”
  她伸手点了点他的肩，“你不是说不在乎我有多少男人么，你想不想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