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遗憾会一直遗憾

他和瑾深没能从父母口中问出为什么要那么对待聿儿。
  聿儿被老鼠咬伤，淋在他身上的动物血液融进伤口感染，生了一场大病。
  他那时恰巧在准备生物课目的考试，在医院看到过显微镜下聿儿的细胞与科目上有些漂亮的植物细胞大相径庭时，他恐惧到失眠，发烧。
  后来在聿儿的逐步康复下，他的恐惧慢慢消散，但有些东西也随着聿儿变了。
  年少时倔强，他觉得聿儿对他的疏离不是他的错，但却又无比的自责。
  哪怕瑾深曾问他，聿儿经历了什么，他都闭口不说。
  依稀记得，聿儿大病康复后，会一直寻死，又被人一次次阻止，直到他11岁时，纵火烧了一座别院想死在里面。
  那天的火，一如今天的偶然。
  ……
  慕瑾寒被铁护栏砸到了背。
  血瞬间渗透了他偏爱的黑色西装，他却能沉稳的顶着风雨把救到的孩子，送到没有危险的人群。
  雨水沾湿了睫毛，模糊了眼，他又能清晰的看到有个姑娘朝他奔来。
  能察觉到自己还有力气，但在她过来时，他就像太想依赖谁的无助者，看她伸出了手，他再无任何的防备，似乎身上的担子与责任也瞬间消失，摔在了她怀里。
  “阿颜……谢谢你。”
  他靠在她身上时，暗哑的声线低声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谢谢？”
  她看到男人顺着鬓发流过眼尾的的雨水有些不自然，但他却带上了浅浅的笑意：“照顾聿儿……”
  他说过后，眼睛慢慢黯淡，闭了上去。
  曾经在怀着绝望，尝试放弃深爱的日子里，他总是庆幸照顾聿儿的，是他最爱的姑娘，他能懂幼年在乎他的聿儿，不会亏待了阿颜。
  虽不甘，虽痛苦，虽折磨，却能退让。
  不论是对于聿儿，还是对待阿颜，他都能心甘情愿的付出所有。
  他之前训斥阿颜没有自我，他何尝不是。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曾在大汗淋漓里醒来，一次次的埋怨，如果当时能把聿儿从那浸满血的屋子里救出，如今又是什么样子？
  想找任何机会去补救亲情，去救赎自己。
  如果今天救下的，是曾经的聿儿多好。
  很可悲的是，有些错有些遗憾，想弥补想救赎，可命运一旦裂开一道缝，做了很多却发现根本无力回天，遗憾会一直遗憾。
  这个世界，最多的是不尽人意。
  可若是以后，身边都有了她，未来能不能互相给予彼此再多些的依赖和救赎？
  车驶往医院的路上，楚颜抱着疑是突然昏过去的他，感受着他身体突然变凉，脖子和额头却以很快的速度发烫。
  上次他突然发烧她就很奇怪，但瑾聿什么都没说。
  她还记得昨晚他说，他病了很久了，当时以为他话意不是生病的意思，毕竟他这样的身份，如果真有顽疾，慕家怎么可能不重视。
  ……
  北方的帝都，瑾聿在做医院后续事情的安排，他答应了卓灵，两个人乘船海上环游三个月。
  帝都少雨，炎热的晌午室外知了声声，在室内却很舒服。
  他默默忙工作，卓灵窝在他休息区的床上，捧着一杯西瓜汁，刷着手机。
  忽而她刷到了什么，猛然从床上跳起，跑到了瑾聿边，把手机递到了他面前，然后点开了她在微博刷到的视频。
  “下午14点38分，锦城第五大道新街公寓电线失火引发火灾，一名孩子悬挂在15层的窗边，不停哭喊呼救，chaos董事长慕瑾寒的专车经过。
  危险之际，慕瑾寒先生突然冒雨下车，冲入人群，并在孩子落下时准确接到孩子，而他本人却被松动的铁护栏掉落砸伤，我方记者已经紧随跟去医院，静待慕先生的情况。”
  随着视频里记者的解释，还有网友录下视频的原声。
  网友先是录着孩子挂在窗边，黑烟弥漫，人群里都是烦躁消防车什么时候出现的声音，但更清晰的是，那个孩子呼喊的内容。
  听到那个，瑾聿的目光慢慢僵直，瞳孔微微闪烁起来。
  过了没多久，慕瑾寒突然进入网友的录像画面，速度极快的冲了过去，像极了文字里所描述的心怀大爱的俊美神祗。
  从这段视频里，也看清了全过程。
  慕瑾寒刚接到孩子，他似乎自己有预判，手护着孩子的头，自己的头也很快的一躲，落下来的铁护栏毫不留情的砸在他的背上，才掉落在地上没了声音。
  里面还夹杂着楚颜的呼喊。
  看起来都砸的不轻，而慕瑾寒像是没事人一样，还能抱着孩子往人群走去。
  看到这里时，卓灵拿过桌上纸笔，写下了一句话：
  【想不到慕总心肠这么好，明明下面围着那么多人，就他不顾危险这么做了，他受伤后的损失，比那里站的所有人加起来的损失都多啊。】
  瑾聿没把手机还给卓灵，这条新闻完了，他继续刷。
  慕瑾寒救人的事情上了热搜，毕竟他这样的身份实属难得。
  而后还有记者采访那个被救孩子的视频。
  孩子被一个高中男生抱着，说话的是男生，那个男生红着眼眶，声线哽颤着：“我爸妈都在上班嘛，家里就我和弟弟，我刚好去买书了，结果就发生了火灾，弟弟很害怕，一直在喊我，我从没想到，会是那样的人救下弟弟。”
  “我非常感谢慕总，如果弟弟出了事，我可能会自责一辈子。”
  视频下有网友的回复，被点赞和回复顶起来的一条是个大v的评论：慕总不是也有弟弟么，他那么做，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也有弟弟的缘故。
  在瑾聿看到这一条时，他的手一顿，忽然整个人都不动了，目光也在一瞬间呆滞不已。
  而他之前就一直端正的坐着，跟着他一起看的卓灵并没发现端倪，只是瑾聿顿了很久，都不往下翻了，她就推了推他，不想他手里的手机突然掉了。
  手机砸在桌面的声音让她打了个颤，怎么回事？
  但少顷他又动了，还拿起了手机。
  他却没继续去看手机，而是缓缓转过头，看向了她。
  然后卓灵便发现，刚才他那带有紧张的深邃眸子，突然显得那么狂野不拘，邪魅放荡。
  他的唇角还勾起了痞里痞气的笑意，对她轻浮的打了个招呼：“嗨。”